“这又是何必呢?”当一颗大珍珠崩落到他的袍服上,然后滚落在脚边,柳继这么嘀咕了一句。
看着近在脚边的杀戮和抢夺,看着倒在地上因抢夺金饰被撕来拽去的慕容礼英,睁着无神的大眼睛逐渐停止了抽搐,他真的,心生了不忍。
柳继,自己的钢刀虽未沾染半点血腥,但是此刻的鼻腔里、脑髓里,全是血腥。
自己不是大仇得报吗?
上官谦的儿子进了刑部大狱,不日也是定罪处斩、即使不是死罪,我也能让他生不如死呆在刑部大狱里,直到“意外死亡”。
想到这里,柳继突然“嘿嘿”笑出声来,让一旁等夜的成妈,略显困惑。
“继儿,我吩咐了下人,沐浴的水备下了,老身服侍你吧。”
“成妈,我此刻,怎么一点不觉得开心呐?”柳继一边草草吃着正堂里摆下的饭菜,一边略有哀怨地问。
“这一天,我们等了十年,可能是时间太长了,都淡忘了吧!”
“不是!我不满十一岁就成了孤儿,吃尽嫌弃和鄙夷,这些恨,都是拜上官家所赐,我不会忘记的。为了这一天,我从战场里的死人堆里拼命活下来,才得到圣上的一点抬爱。难道这就是我应该的经历吗?”说到这里,柳继放下手里的筷子、向后一靠。
“不想吃了!我自己沐浴便可,一身的血腥臭气,闻着都恶心!”他被自己,激怒了。
“唉,好。”成妈等了半刻回道。
她不敢立刻回话,这是她唯唯诺诺一辈子养成的习惯,拢了一下鬓角的白发,突然心里一动。
“继儿,要么今晚让阿珠服侍你吧?”
已经仰着头走开的柳继,头也不回,只冲着空气歪了一下头,懒懒回答,不必。
成妈看着柳继的颀长清瘦的背影,让她心里特别的一酸。
十几年的陪伴,她是看着柳继从一个喜欢文墨的小书生,一夜间扔了书文、强行让自己夜以继日的习武训练,下着恨对待自己而成为现在的武将。
所有的缘由,都是从覃夫人突然辞世、那天的突变开始,也从此成了压在她心头永远的大山石。
“老爷,你真的是难死老身了。”成妈心中叫苦,在每一次遇到这样心里一酸的时候,她都习惯的在心里冲柳继的父亲柳丞泽,无济于事地抱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