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陆北眯眼看着那些。
心头渐渐浮现出两个字——垃圾。
可她就是宁愿要这些垃圾,也不要他的东西,那他岂不是连垃圾都不如?
红宝石耳环和新买的项链都不见了。
昨天早上他是纳闷的。
现在全部想通了,被卖掉了,被当作乔儿的出国资金了。
从凌晨等到了午间。
房外该是风和日丽了,房内的风暴却才刚刚要开始,方陆北蜷缩起手指,他现在不想多做动作,每动一下,心脏就会跟着一起隐隐作痛。
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咬住舌头,咬到疼为止。
十一点钟。
乔儿接近苏醒,她也疼,是具象而真实的疼,从脖子传到深处。
睁开眼睛的第一秒钟,想的却是。
——没死成。
每次都是如此,也让这种折磨显得太过漫长,像凌迟。
“……醒了?”
方陆北没转头来看,但觉察到了。
乔儿艰涩启唇,“……嗯。”
“医生检查了,说可能会有脑震荡,过些天你自己去看看。”
关切也冷漠。
尤其是那几个莫名的字眼“自己”“过些天”都显得异样。
若他只是发泄。
应该说“让小杨带你去看看”。
乔儿望着天花板,她平躺着,心却愈渐下沉,但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他们之间的好坏,从来都是方陆北一句话的事情,“……嗯。”
方陆北用指尖轻敲了敲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她图谋离开的证据,每一样都在打她的脸,生疼。
“我送你那些卖了多少钱?”
仔细听,他的声音又干又哑,还悲情。
乔儿掀开被角,坐了起来,双腿垂在床边,四肢又轻又浮,脸色白的像鬼,怎么瞧,都已经没有人形了,仿佛一具木偶,一拉一提一牵线,才会有动作。
她没有逃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用逃避了。
拉开抽屉,钱就在里面,分别存在了几张卡里,她拿出来放到方陆北手旁,低下头,“都在这里面了。”
“够吗?”
他一眼也没看,侧过脸,瞳孔深邃,无波无澜。
天知道他此刻心有多痛,像没有打麻药,拿着刀,活生生地从自己身上割掉一块肉那么疼,“怎么不问我多要点。”
他又问错话了。
喉咙像塞了个水球,但凡他用力过猛,水球就会破掉,所以他要忍。
“这点是不够的,好歹你也算跟过我一场,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
方陆北说得那样平静,前后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乔儿连解释都来不及,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走,昨晚也没有去机场。
可看到他那双已经没有爱的眼睛。
那些话,也就统统被绞碎了,一个字也拼凑不全。
空间封闭,针落可闻。
掺杂一点点淡淡的药味,窗帘没有遮掩,一条极细的光斜伸进来,壁纸花纹被切割开,两边都背着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