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里翁先生,请您随我到这边来。”
穿着整齐制服的德·布戈涅子爵府邸侍者彬彬有礼地走上前来,用手势示意维利耶跟着他到玄关大厅旁边的小会客室去。
无可否认地,在再次听到子爵府邸的随从对维利耶·杜·特纳的称呼、确认他拿的不是索洛涅的请帖的时候,路易完全是松了一大口气——不管维利耶是用杜·特纳的姓氏还是用不知名贵族德·布里翁的身份,哪怕他声称自己就是那位曾经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先生呢,都绝对比他说他是索洛涅·格罗斯泰特要好得多!不过这个结果想想倒也不奇怪,维利耶一个穷学生就算再想要索洛涅的请帖,大概也是给不出多少法郎的,而按照索洛涅的那个性格,他不把邀请函卖到他满意的价位才怪呢!
这时候路易也大概明白阿尔莱德为什么就是不肯正面称呼维利耶,而是要用“先生”来代替了——阿尔莱德大概也是摸不准维利耶到底冒用的是谁的身份才这么干的。有趣的是,维利耶想要借用阿尔莱德的身份来给自己作担保,而阿尔莱德同样留了一手,如果维利耶被看出有问题,阿尔莱德也大可以说自己其实没有想起来这位先生到底是谁。
听到子爵府邸的人称呼维利耶时的陌生姓氏,路易身边的阿尔莱德同样是松了一口气,在踏入第二大厅的时候,他有点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地告诉路易“这个维利耶大概是要被子爵府的人赶出去了,我想他的邀请函很可能是伪造的,至少我在巴黎就完全没有听说过德·布里翁这个姓氏。”
“哎?”路易被阿尔莱德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他回头往玄关大厅那边望过去,发现已经看不到维利耶的身影了“那个随从不是说只是让他去小会客室擦一下鞋子而已吗?”
“那只是个托词而已啦!”阿尔莱德这才搞明白路易原来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规则,难怪刚刚他表现得一脸茫然“来的路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晚上参加舞会的时候是有特定的规则的,客人必须搭乘有盖的箱型马车。搭乘出租马车赴会的人会被嘲笑,而没钱搭乘马车、只能步行的人就连被嘲笑的机会都不会有——他们只会直接被赶出去,连主人的面也见不到。”
“要认出步行前来的人也很简单,只需要看鞋子上有没有泥巴就行了,你想想从我们那到这里,我们是不是根本没有踩到泥地上过?只有步行走过巴黎糟糕的街道的人才会让鞋子沾上泥巴,那些随从就用这个来判断客人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他们就会说‘请让我们帮您擦一擦鞋子’,把他们带离开主人所在的地方然后再轰出去。久而久之,‘擦鞋子’就变成了处理有问题的人的时候特有的暗语了。”
“原来是这样,我的天呀!”路易有点不安地再次往玄关大厅望了一眼,“那么那位维利耶先生不会受到伤害吧?我完全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想为他擦一下鞋子而已呢!”
“受伤那倒不会,最多丢点脸而已,但说实在的,他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冒充贵族的名号!这要是子爵府的人追究起来可是能上巡警法庭的,只能希望他被轰出去的时候识趣一点,不要继续激怒子爵府的人吧。”
阿尔莱德这么说着,这时候他们已经快要走到德·布戈涅子爵夫人面前了,阿尔莱德便停止了谈论这个话题。
他们所身处的这座府邸可以说是一座完全为了举办大型舞会而建造的宫殿,德·布戈涅子爵府邸由多个相连的大厅构成,今晚第二大厅、第三大厅和第四大厅都被当作了舞会的会场,到处都点起了明亮的灯火,用作装饰的雕像脚下堆满了盛开的珍奇花卉,每一个大厅里都能看到身着子爵府邸制服、随时等候吩咐的侍从。这三个大厅的结构如出一辙,都是被设计成了两层的样式,楼层之间由坡度和缓的加布里埃尔时代典型的巨大大理石阶梯连接起来,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