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靓将包搭在肩膀上,挎着他胳膊道:“省城的国棉厂骄傲惯了,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怎么可能拿出诚意来?”
傅松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拖着?”
戴靓笑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听不听在你。”
傅松哑然失笑:“你还谦虚上了。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陈海湘,还是要给他面子的。再说在学校的时候,隔三岔五吃老陈家的东西,吃人嘴短啊。”
第二天上午,傅松在南郊宾馆见到了陈海湘的老子。
“陈厂长,你好。”按理说,傅松应该喊老陈一声叔,但今天谈的是公事,他不想夹带私情。
“傅总,你好你好!”陈叶明五十多岁,头发斑白,精神倒是不错。
落座后,傅松道:“陈厂长,别客气,喝茶。”
陈叶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连忙放下,苦笑道:“傅总,也不瞒你说,我是来向你化缘的。”
傅松礼貌性地笑了笑,却没说话。
陈叶明道:“这两年纺织市场供大于求,限产压库、原料产品价格倒挂,所以生产得越多,赔得就越多。
其实不只我们厂,整个省城的纺织工业系统都差不多,至少三分之一的企业处于停产半停产状态。
再这么下去,别说发工资了,搞不好整个厂子要关门,所以我心里急啊。”
傅松笑道:“国棉四厂是四朵金花之一,不至于关门吧。”
“怎么不至于?”陈叶明哀叹一声,“就说国棉一厂吧,89年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现在已经压到了5万纱锭,去年一次性解除1000多名合同工,职工哭着喊着闹着也没用。
四厂也好不到哪去,迈不过去这个坎,也只能赶人。可不到万不得已,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不想做这个恶人!”
傅松道:“陈厂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刚才也说了,这不是国棉四厂一家一户的问题,而是整个纺织系统的问题。”
顿了顿,傅松组织了下语言,斟酌道:“你来找我,肯定是因为知道我之前收购过几家纺织企业,那你也应该了解我的合作模式。”
“这是自然。”陈叶明点点头,“市场导向,系统引进,整体开发,竞争上岗。”
傅松惊讶道:“陈厂长,这是你自己归纳的?”
陈叶明摇摇头道:“我哪有这个本事?这是纺织工业厅于厅长开会时说的,我纯粹是鹦鹉学舌。”
“于厅长?哪个于厅长?”傅松记得纺织工业厅没有一个姓于的厅长。
陈叶明解释道:“于厅长以前在二轻工业厅工作,今年6月份刚调到纺织工业厅。”
傅松笑道:“没想到这个于厅长还是内行呢。”
陈叶明道:“于厅长以前就是纺织工业系统的,兜兜转转又干回了老本行,这次他算是临危受命。”
傅松摇摇头道:“但也接了个烂摊子。陈厂长,说实话我不看好纺织行业的前景,至少是短期内不看好。”
陈叶明问道:“你说的短期是多久?”
傅松伸出右手食指:“十年。”
“十年?”陈叶明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傅总,你可别吓我,我这心脏不太好。”
傅松见他一副不信的模样,笑着道:“陈厂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好,我们先不说长远的,只说眼下吧。今年市里纺织企业不好过,原材料价格上涨只是一方面,旱情总归会过去,棉花也不会一直欠收减产,所以说原材料价格根本不是主要原因。”
陈叶明知道他说的对,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根子还在市场供过于求,但供过于求只是总体而言,什么样的产品供过于求?那些普通的、低端产品,省里限产压库促销也正是这部分。但也有些产品供不应求,价格不断上涨。比如我投资的沐城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