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面的体态稍胖,头戴礼帽,身着黑色呢子大衣,大衣里面套了件灰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口系了根粗大红色的领带。
站在他身后的是个子稍高,穿件蓝布大衣,头戴棉帽,40来岁的日本人。
炳坤见二伯下车后,与两个日本人握手寒暄,并用日语交流,显得亲切又友好,十几米处还站着两个端着刺刀枪的日本兵,眼睛凶巴巴地盯着车门。
炳坤吓了一跳,刚回过神,脑海中又浮现出二伯怎么会讲日语?还没想明白,二伯就拉着他向两个日本人,哇啦哇啦的用日语介绍他。
然后,又用中国话说,这位就是站长大人横山路先生,这是你的师傅野口武俊先生,快鞠躬。
鞠完躬,横山路拉着炳坤的手,用生硬的中国话夸道:“小伙很好,精神,干净。”然后开怀大笑。
那日本师傅,只是略微冲炳坤点了一头。
柄坤忙深鞠一躬,按二伯教过的方法,深鞠一躬大声说:“请多关照。”
那日本师傅,用中国话,流利地回答:“辛苦了。”然后略微鞠了一躬。
站长和二伯在前边走,炳坤跟着野口武俊并排跟在后面,那日本师傅也不和炳坤说话,只是跟前者保持距离,默默跟着。
二伯家住在离车站很近的一排日式小洋楼,最东头的一个楼里的一层。
这排日式二层楼住的都是日本人,二伯倒是个例外。
当天晚上,炳坤住在二伯家。
二伯对他说:“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一个人住在医务所,后来和站长的关系越来越好,给站长的好几个朋友治好了病,就让我住在这里。一楼我住,二楼是一个日本人住。他是个电气工程师。这里虽然有空房间,但你不能住在这里,因为你是巡道工,有固定住所,你明天就住到那里,条件虽然苦些,但也总比在老家要好。对于年轻人来说,吃苦就是为了以后享福。”
炳坤点头,一一应诺。
炳坤问二伯道:“二伯,你为啥不把我婶娘几个接来一起住?”二伯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他们还都小。”就拿上饭盒去食堂打饭。
吃罢晚饭,二伯带他在车站附近到处转转,讲些注意事项,风土人情。
第二天,早出门前,把炳坤叫到跟前,拿出一只手表,先是教会他怎样认时间,然后,递给炳坤,并给他戴好。
嘱咐道:“这只表送你,全世界很多工种的人都有迟到的毛病,但铁路员工都有一个职业病,那就是守时,因为,火车不等人,日本人在对时间的要求上更是严苛,这是块日本朋友送我的瑞士手表,希望你从此养成守时的好习惯,在铁路工作,养成守时的好习惯,能给你带来很多的好处。”
二伯先带炳坤在车站人事科报道,然后带他去铁路巡道科,见到野口武俊,二伯对炳坤讲:“以后要多跟野口武俊先生学习,他不仅是一名优秀铁路工程师,巡道专家,更是一名蜜蜂养蜂专家,你要处处留心多多求教。”
炳坤一一答应二伯。
野口武俊领着炳坤先到住处,车站西侧有一排工棚,5间房子,外墙都刷着白灰,炳坤住最左侧的一间。房间不大,两张高低木床,东侧二层的铺空着,野口武俊指着那个空铺对炳坤说:“这就是你的床,这个柜子里的被褥是你的,你抓紧时间收拾一下。”
然后,指着一个小木柜说:“这是你的柜子,把行李放好后来办公室找我。”
说完话,从兜里掏出一把锁,锁上还带着一枚钥匙,递给林炳坤,让他锁好再来找他。
野口出门前回转身体,对着两个三、四十多岁,早已已经站得极恭敬的中国人,很不友好地说:“帮助他,不准欺负他。”
林炳坤放好行李来到巡道班,见野口武俊正襟危坐,林炳坤赶紧侧立一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