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开恐怖的记忆,相似的场景让他一旦思考就痛不欲生,脑浆都快顺着耳孔流淌出来。
对,是像现在这样,就是想这样的武功,他施展着平日里偷师习得的武学,一招一式地杀死着新入门的弟子,只感觉一道烈火在他身体里壮大,几乎就要燎原!
他身体的伤痕越来越多,陌生的杀意却越来越浓烈,就连竭力喷吐出的呼吸、艰难搏动的心跳都想化为杀招。
但他的杀戮终究停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轻而易举就将他打倒,连带着击垮了他身体里蕴酿涌动着的火焰。
蛊惑的声音还在回响,他闭上了眼等待死亡,这是今夜木人巷的规矩,失败者除了死亡别无用处。但他意料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反倒是好友海智和尚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痛苦,双手沾满鲜血。
【衍空!!快跑别回头!!一直跑你就能活!!】
声音仅仅持续了不到几息,衍空却像是经历了无数个大千世界的生灭。他猛然从混沌中醒悟过来,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后跑去,耳边蛊惑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木人巷的出口就在几步前方,今夜的一切许只是一个疯狂的噩梦,醒来之后一切或许就会恢复如初!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蛊惑的声音趁虚而入猛然壮大,嘀嘀咕咕地让他回头看一眼,这一切都是假的,梦马上就要醒了。
于是衍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世界此刻破碎如水面,娑婆如世间,唯有一道盘坐的身影微微探首,似要询问世人为何冥顽、如何解脱。
祂不可以言喻,大如虚空,又忽而变小。
祂或以一身分作百千身,又合为一身。
祂或身在此岸,疏忽又在彼岸,忽然又在中间。
祂或践履陆地、如行水面,踏着水面,如履平地。
祂剖开肚肠,掏出一物,如弃敝屣般抛向世间,只留下漫天的疯山怖海,血浪滔天。
然后,祂向衍空看了一眼。
只是单单一眼,衍空的大脑就在那一瞬间死亡。
从那以后,徊荡在他脑海里的、海智和尚的那句话,就成了他唯一记得的东西,伴随着他踉跄走出木人巷、逃出少林寺、走入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似死非死地存在着。
衍空和尚死了,衍空和尚又活了。
江闻猛然停手,内气耗竭让他剧烈喘息了起来,而他停手的原因,是眼前状若疯魔的衍空和尚忽然支离破碎了起来。
极限到来的出乎预料,却又理所当然嗯。
无数道伤痕从衍空和尚的身上浮现,就好像有人拿尖刀快如闪电地截割身体,腐坏的肌肉纹理浑浊、衰朽的血液恶臭难闻,随着一道拍岸的昏黄浊浪涌起,他就这样忽然被卷入了身后波涛滚滚的白马河中。
在最终消失的那一刻,衍空和尚似乎因为极度疼痛显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拼了命地伸出双手空抓,仿佛有一块视之不见的宝物就在眼前。
但他的挣扎就像这片浓而不散的夜色,转瞬就吞噬了一切存在的痕迹,彻彻底底、严严实实地将他卷入暗流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就在此时,白马河中传来声声咆哮,无数或虚或实的身影突然出现,纠缠住了衍空和尚那些状貌骇人、凶神恶煞的手下,竟然狂舞乱蹈着纷纷扼住自己的喉咙,猛然窒息而死。
江闻转过身来,一道诡秘的身影已经从暗影中蠕动而起,五官颠倒、惊骇莫名的面具已经被摘下,显露出一张血管筋络扭曲、肌肉蠖屈螭盘,根本连五官毛发都看不见的恐怖嘴脸!
“你竟然丝毫未伤?”
对方的声音语带诧异、雌雄莫辨,江闻现在知道了,那是因为对方的喉咙早就被掐碎,脸部也被有意地划烂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