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灼然的红。
整片夜色邃如黑璃。
衣南岱一动不动,马临近前,他向上抬了下头,面色平静地压枪曲臂。
裴液一掠离马,明光剑刃在枪身旁飘然一划,瞬间凌上了男子僵直的身躯。
深秋忽然飘雪,天上的残月变得白而锋利,而四周的寒夜仿佛开始叠加起来,颜色越来越深,渐渐不可见他物,同时又仿佛被砺洗得越来越清透。
但下一刻,这份冰天玉夜之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东西。
五生,刚刚好可以够到那个来得及将失去意识的七生一剑枭首的门槛。
两个人眨眼已撞入七尺之内。
他径直驰马,死死盯着面前拦路之人,直到这惊心动魄的一枪席卷而来,一截秋水般的剑光才在柄鞘之间卓然亮起。
衣南岱枪势骤然下抑。
但此时不一样了。
他一剑正面压上此枪!
世所无解的枯褪降临于枪剑交接之处。
雪夜坠命魂惊完整地发挥了作用,男子平冷的面孔瞬间苍白,这道剑意深深刺中了他。
自从明绮天提到“这一剑对颜非卿无用后”,这是裴液第一次遭遇破开失羽之惧之人!
枪意凝火,男子坚凝的心境丝毫不输当时地窖中破开绝境的少年,抑或他早对这种绝境领教了无数次,总之蓬勃的火焰已不可阻挡地燃烧在这片雪夜,裴液提剑临上男子脖颈时,面对的已是那张漠然抬起的遮目之脸。
人与马,在此枪面前不过一张剪纸。
男子有着足以烧破最深抑绝境的火焰,却被“你要做什么”这個问题死死遮住了心眼。
当他从这一剑中醒过来时,面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一些苍白还残留在脸上。
两人再次相对,而裴液此时显然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不需要第二个出招的间隙,因为这样的距离,已是他谋求的杀招所在。
无言无语,螭火源、禀禄、螭身,三处积蓄的玄气被瞬间消耗一空,从贴身的枪尖开始,炽烈的火流骤然席卷了一切。
不再是压抑到极致的浓郁,三处玄气支撑之下,少年掌心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火幕!
火流倾泻汹涌,一瞬间吞没了下方的白衣长枪。
男子的真气顿时蓬开身周两尺。
七生真气离体,衣南岱凝出此罩,枪身一收,暂时放弃了对少年的追击。
火焰与真气剧烈地消耗对抗。
而在火幕之后,裴液面无表情,仿佛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张开的五指缓缓合起。
div&nt;ntentadv" 倏忽之间,光与热乍然消失,仿佛有段过程被截去,一切暴烈突然化为幽静,火幕消弭而去,瑰丽静谧的八十朵蓝焰无声地漂浮在男子四周,仿佛生长空中的水母。
下一刻,它们猛地穿过了衣南岱的真气之罩!
男子身体猛地一绷,撤步拧腕,手中长枪乍然转过半圈——裴液五指已蓬然一放。
炽烈的暴火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轰然绽放。
霜月秋风被一瞬间融化,旷野上绽放出一株火耀的莲花。
而在瀑流般的火焰之中,少年已按剑一掠而上。
火焰不足以带给七生修者足够脱力的重伤,真正的杀机,在这玉老后的一剑之中。剑势死尽,正有新生,破土七收三放之巧妙,正为能接在玉老一招之后。
抹去了出剑的空隙,少年是以一火一剑,凭空变出了两式杀招!
浴火破幕,裴液仗剑而入,直抵火焰最核心的高温。
入目所见,白衣已燃成残火。
火焰牵制真气,枪上玉老未褪,衣南岱正在备受束缚之境。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