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耶·特纳?不是维利耶·杜·特纳吗?”
“哎?”听到路易这么说的时候,阿尔莱德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有见过他?”
想起今天早上只是想找杯牛奶喝而已,结果却正好撞上那位维利耶·杜·特纳就那么在阿尔莱德的公馆里对玛丽上下其手的不堪场面,路易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就他个人的性格而言,他是非常讨厌这一类举止轻浮的人的,然而这种事情要是被别人听了去,就可能对玛丽的名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毕竟,玛丽还没有结婚呢!
最终,他选择了含糊其辞“我今天早上遇到他在你的公馆里……嗯,和玛丽一起。那时候你还没起床。”
说到“玛丽”两个字的时候,路易发音非常含糊,在这嘈杂的饭馆里几乎听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谁。
然而阿尔莱德看起来对于那位维利耶·特纳先生轻浮的行事作风并不是毫不知情,证据就是虽然路易说得非常含糊,但阿尔莱德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然后露出了一种非常纠结的微妙表情。
路易观察着阿尔莱德的神色,有点犹豫地补充了一句“嗯……他说你是同意他去你住的地方拜访的,你是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巴黎大学的学生的缘故,才对他这么宽容的吗?”
“什么啊!巴黎大学那么多的学生,难道每一个都能到我那里吗?”
阿尔莱德气得磨了磨牙,压低了声音。
“我当初也是正好撞上了他们之间的事,就随口那么一说,不想玛丽尴尬而已——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位特纳先生的行事,那是真的一言难尽!”
“这是怎么说?”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路易还因为玛丽避开他的举动反思过自己当时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结果现在听起来,那位维利耶·杜·特纳其实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路易知道巴黎的风流风气,但是这么急不可耐地在主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女仆偷情还被主人抓到,这算是什么事情啊?不客气一点说,也就是阿尔莱德对玛丽格外包容,这要是是在保守至极的外省或者恪守天主教教义的巴黎正派人家,早就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把女仆给赶出去了;这种事如果没有传扬出去还好,要是传扬出去,光是流言就能逼死人,别的正经人家也会谁也不敢用这样的女仆,唯恐连累了自家小姐的名声。这样一来,被赶走的女仆无法谋生,就只有堕入风尘,或者死路一条了。
清白无瑕的名声,对未婚女子可是比性命更重要的!就算是自诩风流的贵族们,也绝不能容忍他们的妻女在结婚前就坏了清白名声——除非她们能够给做丈夫的带来的利益足够弥补名誉上的损失,那么奇迹也不是不能发生的,比如传闻中在家族破产的边缘娶了出身不好但是带着大笔嫁妆的克洛迪娅小姐的德·波尔唐迪埃尔男爵。
阿尔莱德左右看了看,然后勾了勾手指让路易凑近一些。
“说实在的,我觉得那位先生大概没学过修辞学,所以从来听不懂别人的委婉拒绝——把我的客气话当真就算了,看在玛丽的份上我也就忍了,反正玛丽自己懂得分寸;可是这位特纳先生,他的想法正常人是真的想不到!他之前居然想让我把他介绍给德·布戈涅子爵夫人,然后请夫人在税务局长面前为他美言几句拿个薪金丰厚的好职位!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我自己都不敢想,他算个什么身份,一个近几年才买了几块地的一个外省小地主的儿子而已,就连他名字里的‘杜’字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呢,根本没人承认!我都拒绝了好几次了,他还是有机会就要提一下,弄得我简直怀疑是不是我的表达能力出了问题,没有把我的意思表达清楚!”
阿尔莱德看起来也是对那位特纳先生满腹牢骚,很多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