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护士取走我的氨基酸点滴瓶后,我说。
“大哥不仅是阿海的大哥,亦是他的父母!”见毛人不理会不说话,我继续游说,“你是他的师傅,此时你就是他全部的依靠,他对我说过,你亦是他的大哥,我求你了,你替我陪着阿海,也替我送大哥最后一程,我保证老实地呆在医院,不乱跑,行吗?”
“华儿,你想知道大哥最后补充的是什么事吗?”毛人见我唠叨个不停,严肃地问。
“我猜那是对大哥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我答,心下里却在想,在那个惊慌失措的时刻,他还能放不下什么呢?
“唉,他交待李海抚养黄狗两兄弟,并且他认准善良的你定会同意的。”毛人又感叹着大哥是位爱憎分明的真汉子,他说他去春花的家里查看过,大哥将吃食都备在孩子的床头。
“你见到过俩娃了?他们怎么样?”我问。我几乎都忘记春花的孩子了,可是大哥却在临死前还放不下!
“可能是春花一贯放养的原因,他们知道喂饱自己。我去时,他俩正在吃大哥为他俩准备的油炸鱼与泥鳅。唉,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大概不能理解父母不在的忧伤吧,见到他俩与猫儿分享吃食时天真无邪的笑颜,真让人落泪啊。”
“唉。”
“孩子是无辜的。”毛人说
“嗯。”
“我是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得负责。这是大哥的侄儿,大哥多爱孩子,如果早知道李家有后了,他会不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毛人的眼光落在我肚子上。
“你是说我不该瞒着吗?”我双眼的泪水不禁又涌出,因为我想到,大哥说过想给我俩带孩子,毛人的话不无道理,如果他知道我有了孩子,他定不会如此抉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唉,华儿,你不要自责,这是每个人的造化,所谓阴差阳错的定数,我们都无法改变,逝者已逝,只能节哀顺变!”毛人哀伤的眼睛虽然是对着我,可是我知道他又看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友了。
“米师傅,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要去溪口乡了,现在我不能去,只能求你替我去尽尽心意了!”
“好,我去,你要守承诺。”毛人郑重其事道。
“好,你得将那边情况录视频给我,这样我才会感觉到自己确实在陪阿海,确实在送大哥最后一程,这样我才无愧于心。最后还求你一件事,我有孩子的事情只能是我俩人的秘密。”我拉住毛人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他,见他最后点了头,我才松了口气。
我正在等待毛人的视频时,又住进一位病友。
这是位中年妇女,她是肠炎,来时不至五分钟时间内,已经跑了三次厕所。陪同她的儿子约莫20岁左右,一直不嫌弃地陪她往厕所里跑。
可能是输液起了作用,当这位妇女稳定下来时,她就支使着儿子给她找吃食。
“我的好姆妈也,这深更半夜里人家老板都关门睡觉了!你就知道吃,今天不就是吃多了撑坏了肚子吗?”
从娘儿俩的对话中,我知道他们俩来自溪口乡。母亲在厨房帮忙,因为馋嘴过多吃了牛肉、狗肉,从而引起了肠炎的老毛病犯了。儿子怪她管不住嘴,母亲则申辩自己是在家饿久的原因。儿子不想母亲生气,也不强辨。
“总算盼到春花死了,太开心了!”做母亲的咬牙切齿地说。
“你看着我干什么?她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儿子不满道。
“没关系吗?只差一点点她就做你的后娘了!”他母亲说。
“妈,你说什么话?成心让人看我们笑话?”小伙子的眼睛扫向我,我忙假装玩起手机,这时正好接收了毛人发来的视频。
阿海抱着棺木,发出像狼般的嚎叫,那凄厉的悲鸣让在场的乡亲们感同身受,老人们、女人们都抹开了眼泪。我的泪水像洪水般泛滥